第60节
薄幸月看了眼滴酒没沾的季云淮,心中念头一动,启唇问:“你想去附中看看吗?” 上回在北疆,盛启洲就说他一次都没回去过附中。 明明附中离a大不远,步行也就十分钟的距离。 看他跟烧烤店的老板都熟识,估计先前常来这边,居然真的再未回过母校。 这么多年她在国外都不知道附中发展得怎么样了。 “行。”季云淮捞过外套,搭在臂弯。 两人走在一起,俊男靓女,身影格外般配,吸引了一众目光。 “我想吃点冰的。”薄幸月顿下脚步,眼巴巴地看着商店里面的冰柜。 晚风夹杂着热意拂面而来,刚喝过热的豆奶,她现在快热得熟透了。 季云淮走进去一家小型超市,拉开冰柜,从里面拿了盒双皮奶。 “这个行吗?” “好。” 他一贯纵着她,少女时她就喜欢饭后吃冰棍儿,尤其是夏天。 现在这毛病倒是一点儿没改。 季云淮直接扫码结账,单手抄兜,漂亮的指骨牢牢盖在双皮奶的盒子上。 薄幸月觉得自己这样有点儿像等着投喂。 她拿勺子挖了一小勺,冰凉的双皮奶入口即化。 两人沿着笔直的街道向前走,直到眼前映入熟悉的景色。 她没告诉季云淮,自己前不久才来过,不过很可惜进不去附中的校园里去看看。 不知不觉,两人把来时的路都走了一遍,包括宣告分手的那条后巷。 季云淮蓦地站定,身后的树影晃动,光影交叠在他脸侧。 “没有相关证明,进去可能有点儿麻烦。” “能进去吗?” “办法肯定是有的。” 他用指腹刮过眉间,冷不丁吐露一句,“得看你愿不愿意了。” 望着眼前的那堵白墙,薄幸月才反应过来,他说的办法就是翻/墙。 行,够叛逆。 季云淮在军营沉浮几年,这么简单的翻/墙动作,真的是轻轻松松。 但他还是先将薄幸月托上去,宽大的手掌摩挲在她的细腰上。 她真没多重,季云淮将人扶稳后,顶了下脸颊,身姿矫健地翻到墙的另一侧。 “跳下来。”他声音沉稳有力,又荡漾着别样的温柔。 仿佛是只要她信任他,他就能永远站在那儿给她托底。 薄幸月坐在墙沿,牛仔裤包裹着的细长双腿悬在空中。 说实话,真的会有片刻的失重感。 但眼神一望过去,季云淮就在她跟前时,又觉得什么都不怕了。 岁月漫长。 他有的是时间陪她去疯。 似乎把一辈子赔进去也无所谓。 季云淮张开双臂,做了个保护的姿势。 薄幸月心里的那份悸动尽数迸溅。 翻/墙这事儿她少女时期经常干,只不过多年没碰,技艺真的生疏了。 没有犹豫,她从墙沿跳下去,重重栽进他怀里。 季云淮往后退了几步,呼吸洒在她的肩窝处,由于住院许久没理的头发长了些,薄薄地搭在眉骨处,扫过来时身体发痒。 片刻的相拥将暧昧拉到极致。 晚上的附中几乎是一片漆黑,教学楼的灯只剩下五层六层的高三年级亮着,其余的地方伸手不见五指。 薄幸月沿着昏暗的路灯往前走,按照记忆里的地方来到操场。 操场上灯光惨淡,光线幽幽,由于环境太过安静,地面与鞋底的摩擦声、拍球声像是放大了数倍。 眼前的场面熟悉又陌生。 五六个男生聚在一起,在球场上挥洒汗水,享受着青春的时光。 “季同学,打赌吗?”薄幸月回眸,冲他扬起唇角,笑容像是春日的暖阳。 一瞬间与记忆里的少女重合到一起。 季云淮愣在原地,不明所以道:“打什么赌?” “我要是站在三分线外投球投进了,你得满足我一个愿望。”薄幸月眯起漂亮的狐狸眼,说这番话时的口吻底气十足。 心中的念头在天平拉扯。 最终,季云淮撩起利刃般的眼皮,同意道:“没问题。” 他现在手术完需要休养,参与打球对抗赛这种事儿是无缘了。 但跟薄幸月打个赌的勇气,他还是有的。 大不了愿赌服输。 薄幸月一路小跑过去,轻声询问:“同学,我是返校回来的学姐,能借你们的球用一下吗?一会儿就还给你们。” 一群高中生起先挺犹豫的,不过看她的谈吐气质,确实不像是坏人,领头的高高瘦瘦的男生就把多余的球借出去了。 路灯下,薄幸月带球过人,篮球在她手掌下跃动。 站在三分线外,薄幸月转身一跳,将球投入篮网。 高马尾像弯钩,碎发萦绕在她耳侧。 篮球唰地一下从篮网下穿过,落到地面。 一击即中。 有那么一瞬间,季云淮胸腔的怀念呼之欲出。 高中生惊喜道,用小迷弟的口气询问:“学姐,你哪一届的啊?这么厉害——” 他们从来不知道附中还有这样一号漂亮的学姐。 薄幸月耸耸肩,相当洒脱:“哪一届的不重要啦。” 总而言之,如果现在还能登上附中论坛的话,首页挂着的帖子有五成都会是她的名字。 领头的男生拎了下球衣的衣领,目光一瞥,余光中的男人倒是气定神闲的。 他试探道:“学姐,那是你男朋友?” 薄幸月莞尔一笑,笑意盈在唇侧,梨涡盈盈:“那是你们学长。” 他啊,曾是眉眼温柔的少年。 也是保卫山河、热血难凉的军人。 是黑暗里屹立不倒的旗帜。 也是经历过生活的苦,把兜里的糖只留给她的季云淮…… 季云淮抵了下后槽牙,神情坦荡:“说吧,什么愿望?” 她还没忘记之前季云淮的“惩罚”,薄幸月故意反将一军,“那我也要欠着,等我想好,你得随时满足。” …… 隔了几天,薄幸月照常在医院坐诊。 直播节目那边反响不错,似乎还有意让她再上一期。 中午,薄幸月在医院餐厅打了份饭,都是一些家常菜,她吃不了多少饭,所以饭的份量很少。 一旁的座位上坐着新来的实习生,叫叶茜。 叶茜跟她甜甜地打了个招呼,又捧着手机接着刷。 薄幸月看她聚精会神的,顺口问道:“看什么呢?” 叶茜觉得薄幸月是所有医生里称得上好相处的,所以也没瞒着:“在吃瓜,就是一个富二代网红公布恋情了。” 薄幸月喝了口西红柿鸡蛋汤,等着后文。 叶茜问:“薄初你知道吗?” 她捏筷子的动作一紧,眼神即刻冷下来。 “话说薄这个姓不是很常见吧,我从小到大就碰到薄医生这么一个。”叶茜又说,“幸月姐,你不会认识薄初吧?!” 薄幸月斩钉截铁道:“不认识。” 她真的非常厌恶在公开场合和薄初扯上任何关系。 医院里围绕薄幸月的风言风语不少,但她从来没炫耀过自己那点身世背景。 不像是薄初,不属于自己的还得贴金,越缺什么越秀什么。 这顿午饭吃得兴致缺缺。 晚上是例行的科室聚餐,薄幸月同意后,去办公室顺带问了句:“安主任,晚上聚餐你来吗?” “你师母不让我喝酒。”安亦杰笑笑,招呼说,“你们年轻人去好好玩儿,医院新来的几个实习生也可以邀着一起过去。” 薄幸月点头说好。